挟天子以令天下是什么生肖(—《魏书贾诩传》) -澳客手机版
曹操托名汉相,挟天子以征四方,动以朝廷为辞。
“挟天子以令诸侯”是三国时代广为流传的名句,不止曹操,同时代的诸多军阀,均提出过类似观点。
梳理《三国志》及引注,可以发现关于如何对待汉帝,群雄基本持两种基调。其一是挟天子,其二是奉天子。
然而在实际操作中,“挟天子”与“奉天子”却殊途同归;各路军阀都将汉帝视作工具,握于掌中,用之威慑群雄。
本文主要就“奉天子”与“挟天子”的记载,谈谈群雄立场以及幕后逻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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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挟”即用手臂夹住,引申为利用对方弱点而迫使屈服。所谓“挟天子”,顾名思义,即威逼汉帝,使之为其所用。
关于“挟天子”的记载,《三国志》中多不胜数。
需要注意的是,这种露骨的说法,往往不是由挟天子的人提出,而来自于政敌集团。
(1)袁绍
建安元年(196)曹操迎汉帝迁治许县,之后逼天子授自己大将军,而授袁绍太尉。按东汉制度,大将军班在太尉之上。
袁绍得知曹操如此卖弄,气得破口大骂“曹操挟天子以令我乎”?
(袁)绍耻班在太祖下,怒曰:“曹操当死数矣,我辄救存之,今乃背恩,挟天子以令我乎!”–《献帝春秋》
(2)张承
张承是袁术集团的谋士。
建安四年(199)袁术听闻曹操将与袁绍开战,讥笑其不自量力。张承则认为胜负难料。理由便是“曹操挟天子以令天下”。
(张)承乃曰:“汉德虽衰,天命未改,今曹公挟天子以令天下,虽敌百万之众可也。”–《魏书 张范传》
(3)沮授
沮授是袁绍集团的谋士。
建安五年(200)官渡之战时,他建议袁绍不要直接袭击许县,而是通过持久战,消耗曹操的物资,不战而屈人之兵。
彼时沮授提出的理由,便是“曹操挟天子以为资”。
(沮)授曰:“以曹兖州之明略,又挟天子以为资,我虽克公孙(瓒),众实疲弊。”–《献帝传》
沮授的主张,与张承相似,说的其实是“大义名分”。但二人的措辞却相当露骨,对曹操的狼子野心,毫无避讳。
(4)孙刘联盟
建安十三年(208),曹操发动赤壁之战。彼时刘备集团与孙权集团,虽然各怀鬼胎,但形容曹操的说辞,却出奇地相似。
诸葛亮称曹操“挟天子以令诸侯”。
今(曹)操已拥百万之众,挟天子而令诸侯,此诚不可与争锋。–《蜀书 诸葛亮传》
江东群臣则称曹操“挟天子以征四方”。
(孙)权延见群下,问以计策。议者咸曰:“曹公豺虎也,然讬名汉相,挟天子以征四方。”–《吴书 周瑜传》
这两种说法,无疑体现了孙刘联盟对待曹操的憎恶态度。
陈寿在《吴书 吕蒙传》的赞语处,有“曹公挟天子而扫群桀”的记载。此处无疑是沿用了韦曜等人的旧文;背后反映的,实际是江东臣僚的政治立场。
曹公乘汉相之资,挟天子而扫群桀。–《吴书 吕蒙传》
曹操操纵汉帝,自然要文过饰非,曹魏集团对外的口径是“奉主上以从民望”。
(荀彧曰)诚因此时,奉主上以从民望。–《魏书 荀彧传》
但在政敌与其余军阀眼中,曹操所谓的“奉天子”,实际就是赤裸裸的武力胁迫,完全无关乎尊崇汉室。
曹操对待汉帝,虽谈不上虐待,但篡夺野心昭然若揭;自建安十八年(213)自领魏公之后,可谓步步紧逼,急不可耐。如果不是因为孙刘在外,威逼中州,恐怕刘协早被废黜。
从上述案例中,不难看出,曹魏之外的汉末群雄,对曹操控制天子一事,无一例外地选择了“挟天子”的贬义称谓。
其背后反映的,便是军阀之间的立场冲突。
“奉”即尊崇、尊奉,乍看之下是一个褒义词汇。实际在汉末三国(189-220)时代,打着“奉天子”旗号的军阀,干的事情往往比“挟天子”更加可恨。
提出“奉天子”口号的人物,几乎无一例外都是篡汉贼子,或是逆臣的鹰犬走狗。
(1)贾诩
初平三年(192)董卓在长安遇刺,彼时屯驻弘农的西凉大将牛辅(董卓女婿),也一并死于兵变。
牛辅麾下的校尉贾诩,如惊弓之鸟,惶惶不可终日。
恰逢李傕、郭汜等凉州将校从关东的颍川、陈留等地陆续班师,贾诩见到救星,大喜过望,撺掇关中诸将奇袭长安,口号竟然是 “奉国家以征天下” 。
(贾诩曰)不如率众而西,所在收兵,以攻长安,为董公报仇。幸而事济,奉国家以征天下。–《魏书 贾诩传》
贾诩口中的“国家”,即君主的代称。古代常常用“乘舆”、“宫阙”、“朝廷”、“国家”等词汇,作为皇帝的敬称。
比如诸葛亮称刘禅为“朝廷”,丁冲称汉献帝为“乘舆”,岳飞称徽钦二帝为“宫阙”(《满江红》结尾处的朝天阙)。如此种种,不一而足。
(诸葛亮曰)朝廷今年始十八,天姿仁敏,爱德下士。–《蜀书 杜微传》
(丁)冲宿与太祖亲善,时随乘舆。–《魏略》
可知贾诩所说的,实际是“奉天子以征天下”。但实际彼时(192)的刘协,正处在王允与吕布的保护下,十分安全;反倒是被关中诸将一通大闹,汉廷彻底崩溃。
在贾诩的“奉天子”政策下,刘协的日子比之前还要难过;在兴平年间(194-195)关中大饥时,一度断粮,险些饿死。
(李傕)使校尉监坞门,内外隔绝。诸侍臣皆有饥色,时盛暑热,人尽寒心。–《献帝起居注》
(2)毛玠
毛玠是曹操的故吏,也是少数没有参与张邈之乱(194-195)的兖州豪族,为此深得信任。
曹操发迹之后(196),毛玠成了司空幕府的东曹掾(掾即曹之长官)。东曹掌管幕府人事大权,地位显赫。
毛玠是“汉魏嬗代”的坚决拥护者,多有献纳。甚至曹操未死,毛玠便急不可耐地参与二宫夺嫡,替曹丕摇旗呐喊,政治立场昭然若揭。
但就是这个毛玠,给曹操提出了 “奉天子以令不臣” 的战略方针。
夫兵义者胜,守位以财,宜奉天子以令不臣。–《魏书 毛玠传》
然而这个政策在执行时,却是另一幅面貌。汉帝被软禁在许县,曹操则居住在邺县,君臣二人天各一方。
其实自建安二年(197)以后,曹操便不再朝见天子,还把宫廷宿卫都换成曹氏亲贵,将汉帝彻底打入冷宫。
自(献)帝都许,守位而已。宿卫兵侍,莫非曹氏党旧姻戚。–《后汉书 伏皇后纪》
(曹)公将讨张绣,入觐天子,时始复此制。(曹)公自此不复朝见。–《魏晋世语》
可见毛玠提出的“奉天子”,在执行时严重变形;其凶狠程度,比“挟天子”更甚。
(3)荀彧
在汉末的诸多军阀与士族当中,荀彧算是一股清流。
荀彧奉行的政治主张,是 “奉主上以从民望” 。
诚因此时,奉主上以从民望,大顺也。–《魏书 荀彧传》
然而此处涉及一个训诂问题,即荀彧口中的“民望”,究竟指的是“平民”,还是“士民”。
按荀彧颍川士族的出身来看,他有充分的理由,去复辟东汉的腐朽政治,借此维护家族利益。因为曹操实行的“唯才是举”方针,实际触动了豪族的蛋糕。
换言之,曹操的用人方略(不问贵贱),与荀彧为代表的的地方门阀,存在天然的利益冲突,并非仅仅是“尊汉”与“篡汉”的问题。
(曹操曰)二三子其佐我明扬仄陋,唯才是举,吾得而用之。–《魏书 武帝纪》
往深一步讲,曹操打击门阀(唯才是举),门阀便阻挠曹操篡汉;曹丕与门阀妥协(九品官人法),门阀便支持曹丕篡汉。可见对豪族而言,尊汉与篡汉,不过是桩生意罢了。
荀彧得宠时,举荐的人才(荀攸、钟繇、戏志才、郭嘉、杜袭)大多出自颍川,实际依然没有脱离“乡党政治”的桎梏。
不难看出,“奉天子”只是幌子,“从民望”才是核心。
以荀彧的出身和行为来考量,他口中的“民”,绝非底层百姓,而是“士民”与“豪民”。荀令君实际是在为复辟“门阀政治”而摇旗呐喊。
奉天子与挟天子,在特殊环境下,可以相互转化。
初平三年(192)并州集团行刺董卓,引发了关中诸将奇袭长安。然而在长安沦陷的当日,却发生了十分有趣的一幕,即“奉天子”与“挟天子”的立场变换。
在城破当日,王允“挟天子”登城避祸,利用手中的汉帝,威吓长安城下的关中诸将。
(李)傕、(郭)汜入长安城,屯南宫掖门……司徒王允挟天子,上宣平城门避兵。–张璠《汉纪》
从“挟天子”的辞令来看,彼时的王允,实际已经放弃了辅政大臣(录尚书事)的体面,转而堕落为自守之贼,想利用手中的天子,来谋求一线生机。
然而李傕等人,十分巧妙地化解了王允的杀招。他们拜服城下,口称万岁,同时力陈董卓功德,摆出一副“奉天子”的忠良模样。
(李)傕等于城门下拜,伏地叩头。–张璠《汉纪》
叛军头子李傕,甚至动情地表示,只要交出王允,自己事后甘愿赴廷尉受刑。
(李)傕等曰:“董卓忠于陛下,而无故为吕布所杀。臣等为(董)卓报雠,弗敢为逆也。请事竟,诣廷尉受罪。”–张璠《汉纪》
在这番你来我往的政治表演中,李傕、郭汜成了“奉天子”的大汉忠良,王允反倒成了“挟天子”的无耻奸贼。
最终王允穷迫无路,不得不下城受缚,随即遭到关中诸将的砍杀,立毙当场。
然而故事并没有结束。活捉汉帝的凉州将校,转脸便从“奉天子”变为“挟天子”。
关中诸将统治长安时代(192-195),汉帝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,不仅毫无尊严,甚至连饱饭也难得吃到一顿。
(献)帝求米五斛、牛骨五具以赐左右,(李)傕曰:“朝餔上饭,何用米为?”乃与腐牛骨,皆臭不可食。–《献帝起居注》
李傕每次上朝,腰中都插着三把长刀,震慑群臣;刘协欲哭无泪,还得好言勉励。
(李)傕带三刀,手复与鞭合持一刃。侍中、侍郎见傕带仗,皆惶恐……(李傕)为(献)帝说郭汜无状,帝亦随其意答应之。(李傕)意遂自信,自谓良得天子欢心也。–《献帝起居注》
兴平年间(194-195)关中大饥,诸将自相残杀。白波军帅杨奉、外戚董承等人带汉帝逃归洛阳。但《魏书 张杨传》对此却称作“董承、杨奉挟天子”。
建安元年,杨奉、董承、韩暹挟天子还旧京。–《魏书 张杨传》
杨奉与董承等人,与李傕并非一路(见《献帝起居注》);比起关中诸将,他们对刘协的态度已经算好很多了。由此推之,在李、郭手中的刘协,日子只会更加艰难。
有趣的是,在关中诸将眼中,自己并非“挟天子”的逆贼,而是“奉国家以征天下”的靖难功臣。
至于提出该口号的贾诩,彼时正在长安城中做吏部尚书,实际成了李傕等人的狗腿子。
(李傕)乃更拜(贾)诩尚书,典选举。–《魏书 贾诩传》
从汉末军阀的口号中,可以清楚看到,所谓“挟天子”与“奉天子”实际是一回事。
更值得注意的是,这些口号的核心,其实不在“如何对待天子”,而在后半段话——即“征天下”、“征四方”、“讨不臣”、“令诸侯”等等。
此话真正的谓语与宾语,是“统一天下”;至于“奉天子”或者“挟天子”,不过是修饰谓语所用的状语罢了。
因此,汉帝在丧乱之世(189-220),充当的实际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。这也能充分解释,为何无论他身在何处,受到的待遇总是惊人般相似。
因为确实没有几个军阀真拿汉帝当盘菜儿。比如袁绍与韩馥,便早早在关东“自立天子”,拥戴幽州牧刘虞。甚至刘虞死后(193),袁绍依然懒得搭理刘协。可见汉廷尊严之不存。
(李)傕、(郭)汜等以为关东欲自立天子,今曹操虽有使命,非其至实。–《魏书 钟繇传》
在此背景下,无论诸侯的口号是“奉天子”还是“挟天子”,刘协能够得到的待遇,都是一样的。
当然,客观评价,在曹操手中的刘协(196-220),吃饱穿暖总是不成问题,物质生活上还是比之前改善了许多。
清朝学者翁元圻对“奉天子”的本质,曾有过精辟论述。翁氏曾言:“齐相管仲,名为尊奉周室,实则是挟天子以令诸侯。”
管仲有尊周室之功,其实亦挟天子以令诸侯,假大义以强齐国。–翁元圻
由此可见,所谓“九合诸侯,一匡天下”的政治神话,也不过是“自作家门”的蝇营狗苟之事。
纵览史书,二十五朝末世混战,哪曾有过什么尊崇帝室?不过都是“打着天子名目”的枭雄争霸罢了。
汉失其鹿,而天下共逐之。天子宁有种耶?兵强马壮者为之耳!
我是胖咪,头条号历史原创作者。漫谈历史趣闻,专注三国史。从史海沉钩中的蛛丝马迹、吉光片羽,来剖析展开背后隐藏的深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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